其三,平衡根据地内外贸易。贸易管理与货币斗争、生产建设相互配合,构成工商管理局三大工作中心。贸易管理之目的,一方面在于防止日伪掠夺根据地重要物资,保障军民必需品之供给,稳定物价;另一方面是提高根据地生产能力,奖励土特产之出口,赚取外汇[134]。换言之,贸易管理分对内和对外两个方而。对外而言,需要掌控重要输出物资,争取有利交换,支援货币斗争;对内来说,提倡自由贸易,调剂供求,平衡物价[135]。在具体运作上,由工商管理局统制食盐、生米、生油等重要物资,实行严密管理,组织有利输出,以便吸收外汇和换取根据地必需物资:对内贸易取消粮食统制及剩余土特产封锁政策,实行自由贸易,配合北海币价值涨落调配物资,平衡物价。如滨海区的食盐贸易,在此前“盐价起伏不定”,不仅无法保障盐民利益,更难以形成有利的外贸优势。工商管理局成立后,组织盐民恢复生产,划定食盐运销路线,帮助改进晒盐技术,厘定盐店差额利润,食盐成为平衡内外贸易重要物资。食盐贸易在对外贸易上不仅增加了政府财政收入,而且换回了根据地所需的物资;在对内生产上,因食盐销路的扩宽,利润增长,刺激了民众晒盐热情,生活水平得到大大改善[136]。对贸易的管理,不仅使工商管理局能够控制大量的法币、伪钞,以保证外汇供给,提高北海币币值;同时,还疏通了内部销售渠道,促进了根据地生产建设,从而为保持北海币的稳定提供了物资储备。平衡根据地内外贸易是保障北海币信用平稳的重要方式。
其四,发展自给自足的生产建设。“纸币的最基本的保证是物资”,物资生产决定物资交换,而物资的交换则决定货币的流通。北海币以物资作为发行准备,物资的存量及流转便直接影响了北海币的信用。只有加强生产建设,才能为北海币信用提供牢靠的信用基础,为货币斗争胜利提供了充分保证[137]。以纺织生产为例,1943年山东根据地政府明确提出“扶助群众生产,建立自由市场,争取自给”的方针。由政府负责动员号召,以合作社形式来组织发展群众,工商管理局联同合作社承担民众纺织生产的原料供给及成品的推销工作。同时,工商管理局还负责确定棉价、线价、布价之间的比例,以确保纺织工的经济利益[138]。此外,根据地采取公私兼顾的方针,发展造纸工业、日用品工业、军用化工工业、矿产开采业等[139]。生产建设是经济工作的基础,同贸易管控、货币斗争互相关联,协调统一。生产建设搞不好,则不能争取外贸出超,更不能稳定物价,所谓货币斗争、贸易斗争就失掉了物资基础。同样,如不开展强有力的对敌经济斗争,生产建设成果便会滞销或无法实现有利交换。这必然会造成物价波动,扰乱北海币信用。发展自给自足的生产建设是维系北海币信用的基础要求。
这些与民休戚相关的粮食、棉布等日用必需品“是抗币的最可靠的保证”,甚至比金银更受根据地人民欢迎,因为“持有抗币的人民所关心的不是抗币能够换回多少金银,更不是能够换回多少美元或英镑,他们关心的是能够换回多少粮食、棉布等日用必需品”[140]。而北海币利用物资来做发行准备,在必要时能迅速调动所掌控的物资来平抑物价,中共又通过编发物价指数,以此检查币值的涨落,从而保持币值和物价的相对稳定,因此北海币越来越为人民所信任[141]。北海币信用的实践,可以从货币使用状况、根据地物价情况及银行农贷规模方面窥探一二。其一,北海币作为本位币在根据地内一枝独秀,甚至在争夺区、沦陷区出现取代伪钞的趋势,货币经济斗争的主动权发生易手,完全转移到中共这一方。这种转向不仅消融了日伪利用法币对根据地的金融冲击,而且为地区生产发展提供稳定的环境。1944年开始,中共在山东已开始统一各区北海币,并着手主动发动对日伪的货币进攻[142]。其二,以北海币为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的山东根据地物价保持稳定状态。山东根据地通过“排法”斗争建立起物价本位制,将货币的发行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1943年以前根据地、法币区、沦陷区物价基本保持平稳态势,1943年开始法币区物价飞速增长,而同一时期根据地物价相对比较稳定。正是由于中共建立了北海币独立信用体系,使北海币摆脱了法币的牵连,才保持了根据地物价坚挺[143]。从下图2也可以看出根据地物价相比沦陷区、法币区物价更为平稳。其三,银行农贷在1943年开始呈现显著增加的趋势。1942年银行农贷金额为1152.43万元,至1943年银行农贷增长为4750.8万元,1944年增长为7207.45万元,1945年更是达到了1.561737亿元[144],详见上图1。民众只有信任北海币,认为用此币能换取自身所需的物资,才会贷其款项以应不时之需。
图2:1941年至1945年8月根据地、法币区、沦陷区物价指数走势
(本文作者:钟钦武 原载于:《论山东革命根据地的北海银行与北海币》 未经作者和本站同意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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