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来源：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等编：《中国革命根据地北海银行史料》第4册，山东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585页。
说明：法币区物价波动严重，指数参照右坐标，根据地物价与沦陷区物价指数参照左侧坐标；1944年之后法币区基本不复存在，故物价指数为空；物价指数数据以1937年为基准1计算。
同国民党法币体系对比，山东根据地探索出的物价本位制度具有独特性。全面抗战爆发后，法币信用渐趋崩溃，币值不断下滑，而中共山东根据地货币信用却从无到有，币值逐渐强化。两相对比，不仅反映了货币信用的重要性，也凸显了北海币信用建设的成效。国民政府自1935年币制改革后，便确立法币的无限法偿主体货币地位，同时建立一套较为完善的货币发行制度保证货币信用，但随着全面抗战爆发，这一套信用保障制度被肆意破坏，名存实亡。这一方面表现为准备金品种扩大化，除金银外汇外，加增票据、栈单、股票、公债等不可立刻变现的投资产品，大大削弱了保证金的实际价值，同时也降低了政府调控物价的能力；另一方面表现为法币发行额度被放开，国民政府甚至密令国家银行发行钞票投入市场，发行额从1937年的20亿元左右增长到1945年的10319亿元，增长率达到500%[145]。与之不同，北海币的发行准备制度却不断强化。由最初的利用法币信用为自身生存扩展渠道，到排斥法币建立自身物价本位制，并通过工商管理局吞吐物资调控物价，逐渐建立起独立的货币信用体系。物价本位制相对于国民党金银外汇证券准备金具有更优良的市场传导机制，更迅捷的物价调控效力。
1948年12月1日，以北海银行、西北农民银行、华北银行为基础组建的中国人民银行成立，并发行人民币，北海币逐步退出流通领域。至此北海币的货币信用转化成新中国人民币信用，成为人民币价值的重要支撑。
结 语
全面抗战时期，中国货币发行处于失序状态，日伪、国民党、中共等均印制纸币，相互独立又相互限制。纸币是一种超脱了金属货币桎梏的价值符号，需要有一套货币信用维系体制来保证币值的稳定。货币信用的建设就是要强化货币在民众中的认知、认可和接纳程度，从而将货币信用转化为民众信任，发挥货币应有的价值尺度、流通手段、贮藏手段、支付手段、世界货币的职能。
北海币发行初移接法币信用，民众将北海币看作法币的辅币。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后，法币跌价严重，北海币因之受到波及。中共为维护民众利益，坚持敌后抗战，开始探索建设北海币自身的信用体系，发起“排法”斗争。随着斗争失利，在总结经验教训基础上，中共创设出集北海币发行与维系为一体的物价本位制度，最终得到了民众的广泛认可。北海币的信用从而转化为民众的信任。信用的主体是货币，需要中共发挥主观能动性去维护，从而坚定民众对货币的未来预期；信任的主体是民众，民众只有从货币使用中获得基本的权益，才能认可中共所发行的货币。北海币信用探索的过程，就是中共如何将货币信用建设的政策转化为民众普遍接纳的行为规范的过程。总之，中共北海币经过与敌伪不断斗争以及自身制度的逐步探索，最终建立起被社会广泛认可的货币信用。这种信用的确立使北海币成为革命根据地中使用范围最广、流通时间最长、币值最稳定的货币。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
（本文作者：钟钦武 原载于：《论山东革命根据地的北海银行与北海币》 未经作者和本站同意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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