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共的应对措施
这种攻击和污蔑式的宣传,加之日伪的进攻,使北海银行第一次正式营业仅持续了一个多月便被迫解散。因为在1938年12月至1939年1月,日伪以优势兵力大举进攻蓬、掖、黄三县,三县暂时失陷,北海银行工作人员随部队撤入山区进行游击战,工作暂停。北海银行暂时停止营业使得群众内心不安,不知道北海币还能否使用,遂用北海币缴纳税收,北海专署为稳定民心决定北海币继续行使,民心始安。[177]所以北海币的影响力仍然存在,甚至伪军都使用北海币购买货物。[178]北海专署及北海银行的取消引起了中央的严肃批评,中央指示:山东方面过去退让太多,如接受沈鸿烈的命令撤销北海行政公署及北海银行,没有普遍任命自己的县长,有的已任命的也因为沈鸿烈的反对撤销,没有对秦启荣此类汉奸分子的进攻予以坚决反击。[179]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山东分局要求胶东坚决保持蓬、掖、黄三县已获得的政权,相机扩大行政区域,“北海银行努力经营,保持在我们手里,必须成为全省的金融调济机关”。[180]根据指示,北海银行开始准备恢复营业,可是此时北海银行第一任行长张玉田已经投奔到国民党赵保原一方。因为日伪进攻,张玉田将北海银行1000余两黄金、印刷票版、账册等带至赵保原处。[181]当时主持恢复工作的陈文其只从张玉田处将账册、票版和一部分准备金收回[182],1000余
两黄金没有要回。赵保原乃反复小人,国民党“曲线救国”之典型,很快赵保原又再次叛国投日,不久张玉田便出任伪县长,为赵保原理财卖命,抗战胜利后,张玉田进退失据,以“通匪”的罪名被处死。经过多方运作,北海银行最终于1939年8月重新营业,后来总行建在鲁中,原胶东北海银行改为分行。[183]复业之后的北海银行继续发行辅币,满足市场需要,从后来山东根据地总结描绘的流通图来看[184],北海币、鲁西币等根据地货币流通范围不断扩大,已成星火燎原之势。
中共不断壮大的银行力量,使得国民党不得不采取更多的反制措施,从中央到地方设法取缔中共的货币发行。1939年国民党在政治方面颁布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划定十八集团军活动区域,限制八路军在区域以外的活动,规定:所有在华北之第十八集团军均移第七战区内,不得为域外之行动,以妨碍军令政令之统一……在区域内遵守中央法令,不得私发纸币。[185]这些规定可概括为:不承认边区政府的合法性,八路军不得越界活动,共产党行政区内停止货币发行。
而最重要的经济方面,国民政府为此召集相关部门,约请当时知名经济学者[186],如陈瑞、尹任先、章乃器等人[187],对“关于陕甘宁边区政府、晋冀察边区行政委员会、冀南行政公署设立银行商店发行纸币一案”及“第十八集团军在鲁东设立北海银行,擅发钞票强迫行使案”等案件进行讨论,提出处理方案[188],前后拟定了十条处理意见[189],十条意见中具体措施为八条,可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凡中共所发行的货币,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律禁止收受行使,各地驻军、地方政府、各海关、各地方稽查处应严厉查禁中共所发货币,凡军民人等有使用非法货币者,应将缉捕之犯人就近送往军法机关处理。
第二,禁止印刷货币之纸张、油墨、机器输入根据地,从根源上断绝根据地印刷货币的可能。
第三,密派干员,深入钞票流通地点,广泛宣传中共钞票毫无准备,欺骗人民使用的行径,国民政府绝不会承认共产党货币的合法性。
第四,督饬省政府地方银行,派遣随军行员,于进驻地点筹设办事处,发行省钞,弥补市场中交易筹码的不足。
从以上可以看出,国民党在政经方面的措施基本贯彻了蒋介石的处理思想,“严令其限期调防……警告其既不听命,以后不再下令,从前所约各事,亦一律作废无效”。[190]上述处理方法中,以允许地方政府发行省钞最为各方关注,这也是防止法币外流,对抗中共货币影响最有效的办法。[191]
（本文作者：郭本意 ，原载于：《北海银行历史研究文集》 未经作者和本站同意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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