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银行之“前世”与“后生”:
一场特殊的货币战争中山东根据地
金融实践逻辑与经济运行机理*
（十五）
周靖祥 李世华
4.4全国统一货币市场形成之前的前夜:山东根据地政治与经济斗争
作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重要法宝之一，党的建设位列其中。如何加强党的建设与党的领导，又是中国革命成功实践创新出来的重大理论。作为例证，一则报道最具说服力，“在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的工人运动中，江西安源路矿工人消费合作社的建立，揭开了中国共产党金融实践活动的序幕。”[176]在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同志极为重视根据地的经济建设，他认为战争的胜利离不开经济的发展。早在1933年，毛泽东同志就已经指出，“没有正确的领导方式和工作方法，要迅速地开展经济战线上的运动，是不可能的。”接着又论述道,“只有正确地领导选举运动和跟着查田运动的开展而开展的检举运动，才能健全我们的政府机关，使我们的政府更有力地领导革命战争，领导各方面的工作，领导经济工作。”[177]在全国统一货币市场形成、解放战争取得全面胜利之前夜，山东省早已形成了全省范围内的以北海币为法定货币，辐射全省的统一货币市场。全面抗日战争之始，山东省就形成了国民党、日本和共产党三足鼎立格局，这样的政治和战争形态创造了货币流通的有利环境，可谓天时地利与人和。[178]1937-1946年国共合作期间，又为北海币和法币的自由兑换创造了极为有利的市场环境。[179]尤其是1943年之后国统区和日伪山东省控制区的混乱管理极有利于根据地北海币的流通。
为求解既开放又封闭、并无中央政权强力支持的山东根据地，为何能够在全国统一货币市场形成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就要求我们回看历史，重点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中共在山东全省范围内的政权管理。早在1938年5月，中共中央派郭洪涛来山东时就曾指示:要建立民主政权，创建山东抗日根据地。1938年12月，中共苏鲁豫皖边区省委改为中共中央山东分局，郭洪涛任书记，[180]中共中央山东分局是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后期中共中央在山东的代表机关，其前身是苏鲁豫皖省委，1938年12月奉中共中央指示改为山东分局。[181]1939年10月，书记郭洪涛去延安参加党的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朱瑞接任书记。1943年8月，罗荣桓接任书记。1945年9月19日，与华中局合并组成华东局.山东分局或华东分局的主要领导人及任期参见表7和图11。至1940年3月，山东县级民主政权已达40多个。1940年年底，全省已建立了70多个县级政权，14个专员公署和1个行政主任公署。1943年9月，山东省战时工作推行委员会改为山东省战时行政委员会，黎玉任主任委员。统一领导胶东、鲁中、鲁南、清河、冀鲁边5个主任公署及滨海直属专员公署，根据地共辖18个专署区，92个县单位。1943年10月，山东省临时参议会首届二次会议决定，各行政主任公署改称行政公署。1945年8月13日，山东省政府成立，黎玉为主席。[182]1946年下半年，国民党对山东解放区发动进攻，之间历时3年多的对敌斗争。[183]1949年3月，山东省政府更名为山东省人民政府，并于4月15日进驻济南市。6月2日解放背岛市，至此山东全境都得以解放。全省辖渤海、胶东、鲁中南3个行署区，济南、青岛、徐州、潍坊4个直辖市，淄博工矿特区、昌潍直属专署区和15个专区，2个行署辖市、9个专署辖市，137个县，1个特区，33个办事处，29个市辖区。
回顾山东的行政分区管理演变历程,更能够理解北海币之前世。为清晰地展现山东全省战争期间“三足鼎立”治理格局形成的有利形势，以及中共山东分局能够获得有利于北海币流通的有利政治环境。列举各方势力的主要领导，即可窥见全貌。早期，北方局对山东的管理创造了有利条件，有助于后期中国共产党山东分局在根据地发展经济、发行货币，可谓天时地利。1924年12月，中共中央、青年团中央和共产国际代表联席会上，决定成立中共中央北方局，李大钊任书记、谭平山为副书记。[184]1925年初，北方局撒销。1927年，八七会议之后，中央临时政治局决定设立中共中央北方局。[185]1936年3月，刘少奇到达天津。4月，重组北方局，刘少奇任书记。1937年七七事变后，北方局领导机关迁到太原。8月,中央指示杨尚昆与刘少奇在太原建立北方局领导机关，刘少奇任书记，杨尚昆任副书记。1938年9月至11月，六届六中全会对北方局领导成员作了调整，杨尚昆任书记。[186]1945年8月20日，中共中央决定撤销北方局；成立晋冀鲁豫中央局，邓小平为书记；成立晋察冀中央局，聂荣臻为书记。[187]
南京国民政府方面，先后有9任省主席。1928年(民国17年)，山东省政府在泰安成立，孙良诚任主席，“未到任之前，着石敬事代理主席”，于6月1日“在泰安省政府宣誓就职”。[188]1929年(民国18年)省政府驻地复设济南，陈调元任省政府主席。同年，济南划为市，青岛划为特别市。1937年“七七”事变后，韩复榘不战而逃离省城，[189]沈鸿烈任山东省政府主席(国民党海军上将)。[190]1938年1月，韩复榘被蒋介石处决，沈鸿烈被委任为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191]沈鸿烈主鲁期间，先联动后又反共。牟中珩，于1938年11月任鲁苏战区五十一军军长兼鲁东游击总指挥;1939年升任军长，率部进入鲁南敌后，一度与八路军山东纵队合作抗日。1942年，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省保安总司令。1945年5月，王耀武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46年10月，兼任山东省政府主席。1948年9月华东野战军在粟裕的统一指挥下，发动了济南战役，王耀武化妆后突围出城，行至寿光境内被俘。[192]1948年12月30日，秦德纯被任命为山东省政府主席。1948年12月任山东省政府主席兼青岛市市长。1949年3月去广州，复任国防部次长。
三足鼎立格局中，日本对山东的控制和官员任命方面。1938年3月5日，伪山东省公署成立，马良任伪省长，省以下设道、县、区、乡。[193]抗日战争时期(1940年7月-1945年8月)，唐仰杜(1888-1951年)出任伪山东省省长。1946年11月，被国民党山东高等法院判处死刑但未执行。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唐仰杜被押解到山东济南，交山东省人民法院审理。1951年4月12日，被以汉奸罪判处死刑，后于4月29日在济南被执行枪决。1941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极不寻常的一年，6月22日爆发了苏德战争，12月8日又爆发了太平洋战争。在山东，日军采用军事、政治、经济等多种方式进攻抗日根据地。1941年和1942年，日军在山东及其周围的兵力增加1.1万人，伪军在山东的总人数增加8万人。1941年、1942年的两年间，山东连续遭受罕见的旱灾和虫灾，加之敌人的摧残，人们的抗灾能力极弱，根据地出现严重灾荒。在敌、顽夹击和天灾祸害下，山东抗日根据地日益缩小，到1942年底，面积较1940年缩小1/3，人口由1940年的1200万减至750万,八路军人数较1940年减少1/4,山东抗日根据地出现了严重的困难局面。[194]
中国历史上，统一货币市场的思想早已有之，而实践层面的统一直至20世纪50年代才在中国大地上出现。再读《盐铁论》之相关内容:
大夫日:“文帝之时，纵民得铸钱、冶铁、煮盐。吴王擅鄣海泽，邓通专西山。山东奸猾，咸聚吴国，秦、雍、汉、蜀因邓氏。吴、邓钱布天下，故有铸钱之禁。禁御之法立,而奸伪息，奸伪息，则民不期于妄得，而各务其职;不反本何为?故统一，则民不二也;币由上，则下不疑也。”
（本文作者： 周靖祥 李世华 原载于：《北海银行历史研究文集》 未经作者和本站同意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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