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银行之“前世”与“后生”:
一场特殊的货币战争中山东根据地
金融实践逻辑与经济运行机理*
（十四）
周靖祥 李世华
1939年后，各抗日民主根据地根据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1938年9月29日至11月6日)上关于“要有计划地与敌人发行伪币及破坏本币政策作斗争，允许被割断区设立地方银行，发行纸币”的指示，纷纷建立起地方独立银行机构并发行各式各样各种版别的根据地货币。[164]中共山东省委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和当时山东货币金融的混乱状态，决定建立山东抗日根据地自己的银行，整顿货币金融，加强抗战的经济力量。1938年秋，首先在掖县发行了一角、二角、伍角、壹元四种票面的北海币。时年12月，八路军山东纵队成立，其主要职责和职能实为军事斗争提供资金和物质保障。该部队财政工作的供给部下设有粮秣科、会计科和军需科。与此同时，中共山东分局设立财政经济委员会，主要负责制定财经工作的方针、政策，以及适时相机提出工作方法、步骤。1939年春，因刘黑七及日伪军进犯，北海银行即行停止。1939年8月,北海银行又重新开张。1940年8月北海银行总行在鲁中地区的临沂县青驼寺(今属山东沂南县)成立，由山东战时工作推行委员会财政处长艾楚南兼任行长、主任，洒海秋参与北海银行总行的创建工作，从1941年4月以后-直担任北海银行副行长。1940年秋，胶东北海银行改称山东北海银行胶东分行。截至1940年年底，当年一纵供给部及北海银行总行合计发行北海币15万元整。1941年，1月13日，蒋介石给孔祥熙发了查禁北海币的快邮带电。[165]
关于北海币(北海银行)的重要性阐释，有这样一段文字值得回味，虽说是一家之言甚至是介绍性文字,“北海银行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根据地领导创建的主要银行之一。于1938年创建于山东省掖县(今莱州市)。历经磨难逐步发展成为遍及山东抗日根据地和山东解放区的地方银行，为巩固壮大沂蒙根据地的战时经济，保证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胜利、推进全国货币金融统一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166]北海银行之所以能够正常运转,主要得益于山东省委的正确领导，地方人民群众的全面支持。透过北海银行发展大事记，我们能够从中找到答案，图10给出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北海银行的生命周期。就主要内容摘取如下，展现一幕幕货币战争的巨幅场景。1940年8月1日山东根据地实现统一，成立山东省战时工作推行委员会，同年山东北海银行总行在沂蒙山区建立，胶东原北海银行改成胶东分行，并在其他敌占区相继建立分行，北海币开始在山东根据地流通。[167]1941年后，随着根据地的扩大，相继建立了北海等支行。并于当年4月1日，北海银行总行对外发布推行新钞宣传大纲和三个附件，在山东抗日根据地推行使用法币。[168]同年6月，国民政府财政部制定了《禁止根据地货币办法》七条。
1941年7月1日，中共山东分局发出指示：建立独立的银行业务，把全省的银行直接统一于分局财委会与省战工会的财政处领导之下。当年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日伪政府的货币政策发生转向，从利用法币转向排挤法币。1942年1月5日，中共中央财政经济部发出《关于法币贬值各根据地应取的对策》，决定华北各根据地应完全不用法币，在经济上实行必要的反封锁，并允许发行地方流通券，减少法币而贬值的损失。同年4月5日.中共山东分局财委会在对各财委会工作指示中作出决定，1942年发行新(北海币)钞总数1000万元，胶东500万元,总行500万元。5月29日，提出在山东抗日根据地排除法币、建立独立自主的北海币市场的要求和措施。当年6月14日，山东省战工会召开扩大常委会，规定北海银行贷款最低利率为:农业贷款四厘至六厘，工业贷款六厘至八厘，合作贷款八厘至一分，商业贷款一分至一分二厘。[169]7月13日,山东省战工会财经处召开扩大金融会议，提出北海银行今后的中心任务是:实行以北海纸币为山东各抗日根据地的唯一本位币;建立各个根据地内外的汇兑;加强银行的业务，密切和群体的利益联系起来。1942年夏，各根据地都公布以北海币为本位币，限制“法币”流入，并在比价上提高了本位币币值。[170]
在与法币展开的斗争过程中，北海币作为本位币的进程得以快速推进。1943年7月9日，中共山东分局在报纸上宣布，“自7月1日起停止使用法币，动员人民把法币兑换成北海币，或到敌占区换回物资。”[171]此消息一经对外公布，市场上法币的币值立即下跌，当年年底法币与北海币的汇兑比例下降为6:1。该项政策实施之前，1943年5月，一元法币可自由兑换一元北海币，到1945年5月一元法币只可以兑换0.05元北海币:同一时期，伪币兑换北海币也从1.5元下跌至0.1元。[172]为了稳定物价，山东根据地决定加强工商局的工作能力，使其能够吞吐物资，稳定物价，并决定将银行发行货币的一半交给工商局进行工作。根据物价的涨落，工商局随时吞吐物资，调节货币流通数量，以保持币值和物价的稳定。由于根据地主要在农村，货币发行具有季节性，秋冬增发北海币，大量收购农产品，春荒时则抛售农产品，回笼北海币。[173]
直至1944年4月，山东省“排法”斗争取得全面胜利，北海币成为根据地唯一流通的本位币。8月，滨海、鲁中、鲁南根据地实行北海币统一发行、自由流通的政策。时年12月，中共山东分局下发了《关于货币政策的决定》，进一步部署了胶东和渤海两区的货币统一工作。此后的1945年6月,中共山东分局财委会发出《关于今后对敌斗争的指示》，提出配合军事、政治上的胜利，实行经济上主动进攻的总方针，继续压缩伪钞并扩大北海币的流通范围，与敌争夺物资，准备反攻需要，完成全省货币的统一。1948年2月21日，山东省政府发布公告，规定一切生金银、元宝、银元等不准在市场上当作货币流通，或私自买卖，应有各地北海银行统一收买。12月1日，北海银行与华北银行、西北农民银行合并，改组为中国人民银行。翌年2月起，山东停发北海币，改发行人民币，并按北海币100元兑人民币1元的固定比价，分批以人民币而收回北海币。
历史表明，山东抗日根据地建立北海币统一市场，采取政府调控和市场自动平衡相结合的经济工作方针，以实践为基础形成“物资本位制”的货币发行、物价管理思想观点，在实践和理论两个维度极大地丰富了新民主主义经济，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经济建设提供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思想精髓。抗日战争时期(1937——1945年)，中国共产党所建立的十九块根据地中，[174]山东是唯一的一块独居一省的根据地。1938年10月，山东抗日民主政权创办最早的官民合办的北海银行。[175]
注:一个月内最多接收到10项指令,对应于1945年8月。由于资料的约束，此数据尚属不完全统计，时间跨度:开始于1940年1月结束于1949年12月，全部“指令”涵盖上级部门发出通知或任命，以及总行发布公告、布告等。原始资料主要来自历史档案资料的收集和整理，以及《大众日报》《群众报》《渤海日报》等报刊资料,因为资料来源众多，不做--说明。同时参阅《北海银行货币大系》一书，该书山东省钱币学会编，齐鲁书社出版。
（本文作者： 周靖祥 李世华 原载于：《北海银行历史研究文集》 未经作者和本站同意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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