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嫂"的发现(下)

发表时间:2021-12-12 21:46阅读次数:
       1977年4至5月间,我为写陈毅与孟良崮战役的报告文学,访问曾在陈毅同志身边工作过的汪晓云同志,在上海住了一段。中间我走到上海东北部的长长的四平路上,计划在庄处打个招呼,去同住这条路的空四军政委武占魁表姐夫家看望后再细访。我到了庄新民家,他老伴与女儿在家,说庄出去了。此时我知道了庄新民在虹口区委工作。我说我去看看表姐夫再来。我便去这条路很远端的空四军驻地,门卫电话问了一下另一姓武的副政委,保姆说不在家,她没听到政委说有这么个亲戚。我未得进门,便走回。第二次去庄家时,仍老伴与女儿在家。我说老庄什么时候回来,她们说难说。我向当年老庄被掩护的情况的细节,她们说不上来,似乎也不愿说,说到他们与沂蒙乡亲是不一般的关系,娘俩表情仍很淡。女儿反问我:“见到表姐夫了?"我说:“没有,不在家。”女儿以疑惑的神态、语气念叨了几句:“噢,不在家……”我想,他们是否觉得我还是黑线人物,来访问未带介绍信,不经过单位直接上门,太唐突。此时上海文艺界一些老同志多还在靠边站,我这个人来路不明,他们不能与我联系。我反复讲明情况,她们仍淡然,没有约什么时间再来和老庄亲自谈。此时,我爽直地说气话道:“早知是这样的人,沂蒙人民当时就不该掩护!”我一赌气走了。后来为再次释嫌,我又给庄家寄去两本发我作品的刊物。但多年一直无回音。所以,我的《沂河曲》也一直陲着。
       三四年前,见了1989年10月沂南党史办出的第六期《沂南党史资料》,有1988年8月30日庄新民写的一篇十分详细的回忆材料《沂蒙老爹》。文中说,“文革”后期,山东省文联一位负责同志多次登门访问他,因他当时还正在被揪期间,为避嫌坚决谢绝了来访。文中还说,几年前,县里去信让他写材料,他又因工作忙一直未得时间写。现在离休了,才得时间写出,“为了感谢沂蒙老爹和明德英大娘救命之恩,使这血肉之情永志不忘,也是为了偿还这段历史旧账,我想借这篇粗浅的回忆,以了此心愿”。读了此文,发现1977年我吃的“闭门羹”是误会;此时,我也了解了“红嫂”与丈夫救庄新民的详细准确的情况。
       原来庄新民是山纵军医处卫生一所香炉石分所看护员。1942年冬,日军继1941年“铁壁合围”后又进行“拉网合围”大“扫荡”卫生所被冲散。当时小庄13岁。机关为防敌人“扫荡”,平日让大家穿便衣,此时小庄穿着便衣,便同群众一起到处转移。原本虚弱的身体又犯了胃病。一次遇上李大爷,大爷知道了是自己的战上,便给地瓜干吃,又一起各处跑。一天下午,在马牧池东北方向的一个山谷里遇上敌人包围。大爷说:“别怕,到时候就说是我的儿子”人们被关在一个寺庙里。第二天,敌人手持上了刺刀的枪,从人群中拖出小庄,一再审问是不是八路。小庄与大爷都一直父子相称,身份没暴露。敌人拴着他们带到沂水城,十几天后,又让大家赶一群牛驴往西走,到了坦埠,又到了泰安。鬼子说:“你们都是‘良民’的,可以走了的!”大家被解开了绳子。小庄在转移与被抓的一路上,鞋磨破,脚烂了,腿碰伤,头碰破,多少艰难,全靠大爷的照料。有时走不动了大爷背着走。解脱了敌人后,李大爷领着奔往家乡。到了家,大爷同妻子一起想方设法为小庄养伤与掩护。晚上小庄与他们夫妇和他们的男孩女孩睡在一间破草房里。直到伤好,小庄才恋恋不舍离开李家,回到了部队。走时,大爷夫妇舍泪相送,大爷说:“孩子,找不到部队再回来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小庄也哽咽着说:“爹,大娘,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望二老!”小庄走老远,还见两老人站在村头不断地招手。后来,战争连年,小庄一直未得机会去看望二老。1949年过江后留上海工作。再以后1955年审干清査他这段历史,他想法与李家联系。联系上后,才知道了大爷夫妇的名字,大爷1956年去上海一趟,此后联系不断。“文革”中为这段事,他既被当“走资派”又当“叛徒”批斗,直到1977年还未解放,这才有我去访向时不敢见的后话。
       明德英事迹很多。根据党史办搜集到的资料,1941年敌人包围山纵机关时,追一个战士到李家前面坟地一带,战士周旋着躲藏中右肩右臂被打伤,此时明德英在门外看见了,连忙放下怀中不到周岁的小儿子,领战士到空坟里藏起,敌人追到墓林处,未见的战士,刺刀指向明德英的嘴,问战士跑哪去了,明德英哑哑着朝西山指了指,敌人向西山追去。敌人走后,明德英连忙去看战土,战士因流血过多昏迷过去,她把战士背回家,顾不得烧水,便挤了奶水灌上。战士得救了,小儿子却摔伤了大脑,得了终生的痴呆症。这个战士伤好走后,一直未有消息,不知叫什么名字,也不知以后的情况和现在的地址,也可能已不在人世。这个故事和庄新民不一回事。
       眼下,明德英大娘仍很健壮,除坐月子落下的眼疾,别没什么毛病。孙女李守英,守在身边照料。全家已14口人,长俊转业成家已单独过,已经给老人生了重孙。当年的“红嫂”已当曾祖母了。"红嫂”成小说、成戏、成舞剧、成电影,全国出名后,各方来访间的、来探望的,络绎不绝。继续写报道写文章的也不少。1974年我初访时,人们把两个战士的事情并在一起讲给我。事情的细节也有了一定传说性。这说明生活在还未变成文学时,在流传中已有了艺术成分,就是文学还处于原始素材的状态。艺术中“红嫂”的传说与“红嫂”原型发现的曲折过程,有多少深厚的生活意味和文学上的启示!我也没想到,我从1974年开始的纪实访问,直至近20年,才得到个事情的真实全貌。所以,此文只有此时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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