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嫂"的发现
现在,大家都已知道艺术中的“红嫂”原型就是山东沂南县横河村明德英大娘,“红嫂”已成了爱护人民子弟兵的女性的泛称。所说的"沂蒙红嫂多”,过去是“拥军大娘”“拥军大嫂”,这是因为小说《红嫂》女主人公名字也叫“红嫂”,小说改编成京剧,京剧又拍成电影传遍全国,传起来的。生活进入艺术,艺术又回到了生活,没有文学的“红嫂”生活中“红嫂”不会叫“红嫂”。与此同时,若不是50年代审干审了那位被掩护过的战士,战士写信寻访掩护过他的"沂蒙老爹”,人们还发现不了“红嫂”原型就是“老爹”的哑妻明德英。1974年,我作为文学作者第一个去“红嫂”家乡访问的;然而,“红嫂"原貌,还是“红嫂”掩护的战士庄新民 1988年给沂南县党史办写了一份回忆材料,才详细叙述出来。“红嫂”的发现,经过了一个曲折有趣的过程。
60年代初期,作家知侠在沂水县城住,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叫《红嫂》。他是曾听李子超同志说过的一个故事,讲抗战时期有一位中年妇女用乳汁救了一个伤员。子超同志讲得很简单,他写小说作了艺术想象,给女主人公取名叫“红嫂”,给她的丈夫取名吴二,他也并不知道原型在哪个地方。1964年,省委抓戏剧创作,调集人才,作为一个重点将《红嫂》改编成京剧。京剧进京演出,受到各方好评,也受到了毛主席的亲自赞扬,以后又精益求精进行加工。几乎在相同时间,中央歌剧舞剧院也根据《红嫂》故事改编了一个舞剧叫《沂蒙颂》,舞剧组曾作为深入生活去过“红嫂”家乡。
1973年,我“解放”不久,去故乡沂南短期深入生活。此时,听到人们对“红嫂”原型的说法,以沂水南墙峪救郭伍土的大娘为多。但也有的说是马牧池一带的一个女哑巴。郭伍土的故事我有大体的了解,救他的大娘也确是典型的“红嫂”式人物。然而我想,子超同志战时在沂南县任抗联主任和县委副书记,他说的故事在沂南的可能性更大。
1974年,我又在故乡沂南深入生活,这一次从8月到11月跑了全县六七个公社的几十个村庄。在马牧池公社,9月29日的这一天,来到了北面不远的横河村,听“红嫂"”丈夫李开田的同辈大队干部李开文等介绍说:是1941年10月或11月份的事吧?只记得第二天交九。小庄当时13岁,是山东纵队司令部的通讯员。司令部在马牧池,政治部在横河,是蒙阴的鬼子长途奔袭来包围的,敌人掐断了我们的电话,打死了两个哨兵,从西门、南门、东门打进来,只留北门。大家分析要反包围就能消灭敌人,因为敌人只来了300人。通讯员把司令员托上墙突围出去的。通讯员突围时,敌人机枪追,通讯员跑到李家林,遇见明德英喊“大娘”,明德英连忙把他藏起,敌人追过来到处翻,她让小庄装作自己的孩子,她假装在奶孩子,护着,敌人没犯疑。敌人走后,明德英让小庄藏一个空坟里。那空坟是一个放牛的修好,地主霸去,但没用。平日送些小豆腐、鸡汤,这里没有汉奸、还乡团,都是穷人,掩护战士比较方便李开田外号叫“毛二”。解放后,小庄来信多次,寄“沂水马牧池汶河西李家林李大爷收”,说感谢救命恩人,叫去信说说情况。可査问多次,没查到“李大爷”是谁。后小庄又来信,说“大娘是个哑巴”。村上广文说:“开田家,开田家是个哑巴!”河西李家林,也属横河大队,开始人们没想到那里。
我和大队干部来到李开田家。在一处坐北朝南的房子里,见到了他的哑妻明德英大娘。大娘属猪的,这年65岁,很键壮。老伴比她大20岁,前年83岁去世。她家在岸堤,已无人,嫁来时24岁，李开田44岁，她因家穷,将就嫁了扛活的丈夫,家中为她做了顿好饭吃了送来的。哑大娘比划着,老伴长胡子,做了个睡觉的手勢——已睡去,去世了；1955年在上海工作的庄新民来信后,1956年老伴去的上海。墙上有1956年4月10日与庄新民的合照。墙上还有1966年国庆全家合照,在老两口身边有两男两女,长子长俊1956年参军也在上海,老头去看庄新民时也看了儿子;大女长英，二女长娟,已分别出嫁北官庄和东山香炉子石;三女长花,也参军,驻军在河南省灵宝县,去上海学习时,也认识了庄新民。大娘指向南方，比划老伴去时推着小车。墙上有舞剧《沂蒙颂)宣传画,大娘拿出半根挂面,指着图画,是说剧组来时,她是下挂面接待的。还比划了好多是同他们见面时的一些情景。她继续用手比划着,人们帮助翻译着、叙述着…
此后,我根据以上人们记忆的不完全的"红嫂”原始故事,写了长诗《汶河曲》(后改名《沂河曲》)。因想找机会访问一下庄新民,得知些更详细的情况,核对修改后,再拿出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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