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 战
巷战中,村民们同仇敌忾,英勇奋战,前仆后继,利用熟悉的地形,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他们利用土枪、土炮、铡刀、铁锨、大刀、长矛与鬼子肉搏。
进了村的鬼子,就像疯狗一样,见人就杀。50岁的孙开元之妻董氏,手无寸铁,被鬼子发现,一刀刺死。吴恩庆69岁的祖母,在炮火中抢送弹药时被鬼子枪杀在街口。吴恩庆见自己的祖母惨死在日本鬼子手中,顿时怒火万丈,他咬紧牙关:“小鬼子我不杀你,我不是吴家的后人!”他端起三八大盖枪,腰插两把盒子,腿裹匕首,利用断壁残墙追杀敌人。遇到一个,撂倒一个。狡猾的鬼子成了神枪手的活靶子。68岁的吴清璧老人是一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有强烈爱国心的学者,在教书育人时经常进行精忠报国教育。面对进了村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吴清璧老当益壮,手持长矛杀鬼子,保护邻里村民,最后阵亡。
22岁的吴恩堂看到一群鬼子轮奸孕妇,他破口大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牲,难道没有姐妹?老子和你们拼了!”鬼子听到骂声,向他开枪,他跳出寨墙,迁回前进,利用地形地物的掩护,接近小屋,钢刀嗖嗖响,接连劈死两个鬼子。当他提着带血的大刀,冲向另一名鬼子时,鬼子吓得哇哇大叫地逃窜。他杀红了眼,穷追不舍,遭到群敌射击,胳膊被打断,后受伤被俘。
突 围
下午3时许,大刀会成员已牺牲10多人,村中硝烟弥漫,烈火冲天,200多名老少爷们,被鬼子自东向西赶压着在村子里,情况十分危急。吴恩庆高喊着,“我们掩护,让乡亲们突围。”
在吴恩庆的指挥下,大刀会成员光着膀子在前面拼杀,老幼妇弱紧随其后,利用熟悉的地形,迁回到西寨门突围。谁料鬼子早有准备,在离寨门百米处占据了有利地形,用手提式机枪封锁路口。大刀会成员孙开勤、孙开一、王大、曹三刚冲出圩子口,就遭到鬼子迎头扫射,当场牺牲。村民也被打倒一片,重伤十几人。陈启元的母亲怀抱3岁的孩子,突围时,子弹打穿了怀抱的孩子,孩子当场身亡。
吴恩庆见此情景,对身边的人说:“看来今天我们是凶多吉少,要注意保存实力,实在不行,就跟鬼子拼他个鱼死网破!”话说完,吴恩庆端枪向敌人阵地冲去,边冲边射击,不幸中途中弹,扑倒在地,临死依然将长枪攥在手里。瘸子吴恩西,心想这支枪不能让鬼子得去,他猫腰抓起吴恩庆的三八大盖枪,就地滚,一瘸一拐地跑到路边的一个凹坑里,对准鬼子,开枪射击。
突围途中,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向吴廷元刺去,吴廷元手疾眼快,虚晃一下,躲过刺刀,反手就把手中的撞枪头插到了鬼子脸上。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个鬼子的刺刀也扎进了吴廷元的胸口。吴保善、吴保成、吴保荣亲兄弟三人利用场院屋子作掩护,与鬼子拼搏,最后全部战死在那里。吴保佑、吴相运、吴保民、李二朴打光了子弹,光着膀子,手持大刀,与敌人拼杀,誓死不当俘虏,最后也相继牺牲。吴保辰的妻子王氏,见敌人瞄准自己的丈夫,来不及多想,为掩护丈夫,毅然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鬼子罪恶的子弹。最后,夫妻相拥遇难。
大刀会教师吴保佑,见村民惨死在鬼子的枪林弹雨中,又见大刀会成员杀红了眼,赤膊冲向鬼子。他边跑边喊:“快撤,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他掩护人们撤离阵地,自己却牺牲在搏斗中。
部分村民突围出去了,一部分人在寨墙外血战牺牲了,还有30多人未能突围出去,被鬼子逼进了一个小院子里。吴相勇把住小院门,架起小土炮,利用土手雷,击退了敌人数次进攻。最后弹尽药绝,他用大刀和石头坚守院门。狡猾的敌人迁回院子后头,拆了墙缝,在背后射击,夺去了英雄吴相勇的生命。神枪手吴广昌,手托枪往前走,与一个鬼子碰了个面对面,鬼子甩枪要打,早被吴广昌一枪放倒,其他鬼子追来,他眼疾手快,利用熟知的地形掩护,在鬼子密集的枪声中,在大门旁、街道口、场院屋里,一会的工夫就打死七八个鬼子。吴相合趁敌人点火、烧人、烧房之际,从火中窜出来,冲向鬼子叉枪的地方,抓起一把三八大盖就跑,敌人惊醒以后,连忙持枪追击,吴相合边回枪射击边一路狂奔,逃出圩子。
屠 村
整个东流落入了日军的魔掌之后,鬼子进行了疯狂的报复。孙开箱之妻周氏时年18岁,刚结婚一年,身怀六甲,躲藏在村西北角的秫秸屋子里,被一群鬼子发现后轮奸强暴,之后又被剖腹杀死。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日本鬼子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周氏和胎儿,发出阵阵狂嚎。
日本鬼子把吴保合岳父一家老少七八口逼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支起机枪扫射,当场全部被射杀。在吴树祯的院子里,日本鬼子把负伤被俘的吴恩堂和窦铁匠捆在一起,推入火坑,二人被活活烧死。鬼子还把未来得及突围的老人、妇女、孩子七人关在一间房子里,然后放火全部烧死。
在另一个院子里,战斗中被俘的吴保周,被日寇浇上汽油,点着了火,浑身烈焰冲天。吴保周面对敌人的残酷暴行,临危不惧,宁死不屈,至死对鬼子骂不绝口。
下午4时半,枪声停止了。东流村一片断壁残垣,到处是正在燃烧的房屋,到处是被屠杀的村民,到处是累累的弹坑,到处是英雄的鲜血。烈火浓烟,横尸遍地。经事后统计,东流村大刀会、村民牺牲和遇难66人,伤12人。
日寇也在这次战斗中付出了沉重代价,被击毙62人,击伤16人,共死伤78人。当天下午,鬼子在一个大院里,开始了他们武士道精神的升天神话典礼。鬼子的死尸并排躺在拆来的门板垛上,受伤的鬼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在鬼子军官一阵叽哩呱啦的讲话之后,伤残的鬼子发出了阵阵哀叫。随后被投入火中,随着烈焰化为灰爆。第二天上午8时许,剩下的鬼子,带着骨灰,黯然退回临沂。
东流村自卫战,是日寇侵入临沂以来第一次遭受到沂蒙百姓自发组织的顽强阻击,也是日军在沂蒙山区损失较大的一次战斗。装备精良的日本鬼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栽在了东流村的老百姓手里。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大江大河都过来了,怎么会在沂蒙山区的小小沟壑里翻了船。这是一场正义与非正义的较量,是侵略和反侵略的武装对话,是中华民族优秀儿女与日本军国主义强盗真枪实弹的对比。东流村的村民,尽管武器装备、组织能力、战略战术根本不能和日本军国主义相比,但是,他们的英雄气概威震敌胆,气贯长虹。
作者在结束采访的时候,向被采访的老人问了一个问题:“因为抗日,你们村子受了那么大的损失,你们后悔过么?”老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要是全国的老百姓都跟我们村一样,鬼子还进得了中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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